教学成果研究的路径——在实践中总结理论

教学成果的研究和提炼,本质上就是“从实践中来”,是以归纳的思维逻辑“在实践中总结理论”的过程。在教学成果研究与提炼的过程中,应先立足真实的实践探索经历,把“成果主要内容”梳理清楚,成果主要内容写得清晰而充分,“成果简介”“成果创新点”以及“研究阶段和方法”等就水到渠成了。

当下,各地都在为申报2026年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进行遴选和培育工作。教学成果奖的评审,要求针对教育教学过程中的实际问题提出解决的思路和方法,具有较强的实践性,但这不等于没有理论性方面的要求。优秀的教学成果应在理论上有一定的创新突破,能提出自己的理论见解或丰富完善现有理论。

在教学成果研究与提炼的过程中,处理好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事关教学成果研究的基本逻辑与基本路径,这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理论联系实际”可以概括和解决的。

2024年9月,日本的佐藤学教授访问中国,与华东师范大学李政涛教授进行了一场对话。佐藤学教授在对话中谈到,教育理论和教育实践之间有三种关系:第一种是理论的实践化,第二种是实践的理论化,第三种是在实践中总结理论。

教学成果研究和提炼属于哪种情形,或者说,最适合采取哪种方式呢?佐藤学教授提出的第一种关系是基于已有理论开展实践研究,第二种关系是基于已有实践进行理论研究,都需要研究者和实践者两方面密切合作。而教学成果的研究者主要是实践者(尽管很多项目也有理论研究者参与指导),且这个实践探索不是已有的、他人的,而是基于自己在教育教学过程中遇到的现实问题有意识、有计划开展的研究。正如佐藤学教授指出:“在教学过程中,教师们往往在不经意间积累了丰富的实践性知识,这些知识在日复一日的教学活动中不断沉淀,并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实践理论。他们可能并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这些理论的存在,而是在无意识中创造和应用它们……这正是他们基于日常教学经验所总结出的理论。”所以,教学成果的理论源于实践过程,教学成果研究与提炼的最佳路径是第三种,即“在实践中总结理论”。

“在实践中总结理论”启示我们:首先,教学成果的研究和提炼要经历一个过程,“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其次,二者是有顺序的,实践探索在前,理论总结在后,实践探索是理论总结的基础与前提。

循着这样的逻辑,反观一些团队的教学成果研究与提炼,不难发现一些问题。在2022年第三届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评选结果公布后,很多地方和学校就开始为申报2026年第四届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做准备了。按理说,这个阶段应该主要把精力放在研究教学实践中还存在哪些问题、如何改进等,但是笔者发现,很多研究团队请专家来指导,重点是讨论如何提炼总结、如何撰写教学成果奖申报材料,而对于接下来这两三年的时间里该如何进一步改进和完善实践,却不太上心。这也难怪一些教育界人士发出“教学成果奖到底是做出来的还是写出来的”的拷问。

做是写的基础,没有前期扎实的实践探索,后期的提炼写作就只能做表面文章、玩文字游戏。在笔者看来,在整个教学成果研究和提炼过程中,应将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用在扎扎实实开展实践探索上,而在实际中,很多地方和学校本末倒置了。

进入2025年,确实该着手进行教学成果的提炼总结和申报材料的写作了。各地遴选教学成果奖的申报材料要求与国家级教学成果奖类似,主要材料包括申报书和成果报告。申报书通常包括“成果简介”“解决问题的过程与方法(研究阶段)”“成果创新点”“成果应用及效果”等几个部分,且每一部分规定了500—800字不等的字数限制。另一份材料就是通常所说的8000字的成果报告书。笔者发现,很多学校邀请专家指导撰写申报材料,都是从精细打磨“成果简介”“成果创新点”等入手。有专家认为,这个比较重要,先把这些提炼好、写明白,纲举目张,再去写那详细的8000字成果报告书,就比较顺手。

是先提炼简短的成果简介和创新点,还是先写详细具体的成果主要内容?这个优先序的背后体现出不同的思维逻辑。

先提炼成果简介和创新点,再以此为提纲去扩充内容,寻找相应的实践支撑,体现的是一种演绎思维。这种思维模式通常更适用于“理论的实践化”——将某项具有普遍意义的理论用于指导实践,形成创新实践体系。另一种做法是先梳理教学改革实践探索的主要内容、做法、经验,在梳理过程中发现创新亮点,形成自己的理论框架和阐释体系,构建起自己的教学模式或实践支持体系。这是一个归纳的思维过程。显然,归纳的思维模式更契合“在实践中总结理论”的教学成果研究和提炼路径。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些教学成果研究团队的负责人告诉笔者,他们邀请理论专家指导,帮忙总结提炼理论框架和“成果简介”“成果创新点”等,但是感觉“和实际对不上”“不像是我们自己的成果”“好多有创新的东西反而看不到、没处放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根本原因就在于指导专家对该项目的实践过程、具体实践做法缺乏深入细致的了解。这种凭过往经验和主观看法构造出的理论体系或框架往往与实际不符,按这样的框架往下写,有可能迫使研究团队不得不牵强附会地拼凑一些东西,甚至弄虚作假。笔者也发现,很多教学成果的文本,其中成果简介和创新点、研究阶段和过程的表述严谨、华丽,可谓豆蔻词工,但是却难以激发读者的兴奋点,因为从中看不到有个性特色、有创新意义、有借鉴价值的实实在在的举措。相反,笔者抛开成果申报书,与申报者面对面聊一聊,往往反而能发现不少埋藏着的“珍珠”。

如果把提炼教学成果比作制造珍珠项链,那么,要做出一串精美的项链,先要搞清楚自己有多少颗珍珠,其大小、色泽如何,藏在什么地方等,逐一发掘出来,然后再考虑如何设计款式和串联起来,使之精美而有特色。所以,在撰写申报材料时,笔者建议先从8000字的成果报告书入手,立足真实的实践探索经历,把“成果主要内容”这部分梳理清楚。成果主要内容写得清晰而充分,“成果简介”“成果创新点” 以及“研究阶段和方法”等就水到渠成了。因为它们都是建立在成果主要内容的基础上的,若不先夯实这一基础就去做各种花式提炼总结,只能是制造空中楼阁。

我们常说,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教学成果的研究和提炼,本质上就是“从实践中来”,是以归纳的思维逻辑,“在实践中总结理论”的过程。

(来源《中国基础教育》/汪瑞林 中国教育报基教周刊、体育美育专刊、劳动教育专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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